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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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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滿至極。到這個時候,你們還要我老頭子背負因果嗎?此事既是因我而起,由我了結,方是正理。”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小喬、周霜都無從勸起,倒是琴癡接道:“也不單是為你,那屈政亮不是也提到我了麽?也罷,我就陪你會一會此人。二當家備筆墨吧。”

周霜無法,只得傳了筆墨進來,自己親自替梅元化研墨潤筆,看著他老人家寫了一封信給屈政亮,正要叫人去送,宣謀站了出來:“我去吧,丞相府我熟。”

“哪還用得著送到丞相府,外面領軍的是屈昀,把信給他就行。”周霜說道。

梅元化等墨幹了,折好信紙放入信封,交給宣謀送了出去。又對周霜說:“寨中該怎麽布置還怎麽布置。若有難處,只管與你棋師父商議去。”

琴癡則問:“你現在是個什麽章程?依我說,信送出去,外面官軍必不會輕舉妄動,你們不如趁此時機突圍出去,這賊人活不了多久,天下之大,你們哪裏去不得?”

周霜搖頭:“寨中還有千餘寨民,怎能拋下他們不管?”

“你們走了,官兵還有什麽必要對平頭百姓趕盡殺絕?”

夏小喬嘆道:“難說。”把那日喻格非說過的“雄才大略者若不得活,你們這些螻蟻也別想偷生”的話說了出來。

琴癡這些年借琴道修身養性,卻仍改不了火爆脾氣,聞言立刻罵道:“放屁!這是誰說的?”

夏小喬趕忙說:“就是屈政亮手下一個人,已經被老宣殺了。”

琴癡臉色這才好看一些,卻又說:“那你們留下也沒什麽用。留得青山在,不怕報不了仇,都死在一處就好了?”

“大哥把寨子交給我,我不能棄寨子而去!”周霜堅定答道。

琴癡搖頭:“傻話!寨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還在,總有翻身的一日!聽我的,你們走,剩下的交給我們幾個老頭子。”

周霜仍是不肯,卻不再硬頂著,而是面色慘然的說:“琴爺爺,咱們寨子中的人手,您也大概知道,除了大哥帶走的那幾個,也就是後派出去的魚信等人還能全身而退,我與子銳的功夫還不及大哥,出去也是拖累旁人,倒不如留下來,與寨子同生共死!”

這倒是實話,桃園寨中雖有能人,卻多數都是各有所長,並不全是武林高手。武功高強、輕功出眾、能自千軍萬馬之中成功脫逃而出的,當真是屈指可數。

但要周霜帶人走,其實也不算難,有兩個高手護住她足夠,可叫她就這麽棄一眾兄弟和千餘寨民而不顧,周霜又怎麽可能忍心答應?

“我寧可死在家裏,也不做喪家之犬。”周霜最後說道,“但我會跟大家說,盡量叫能走的走。小喬妹妹,到時就拜托你照應他們一二了。”

夏小喬立刻說:“我是不走的。”

周霜有些意外,卻又覺得以夏小喬的人品,這麽說是在情理之中,她就笑了笑,說道:“便是不為你自己,你也該送了謝家三口走,你不是說,謝指揮使也已經死了嗎?”

“可我聽說北崖之下可以藏身,不如讓謝叔父他們去那裏暫避。”

周霜搖頭:“自從確定來的是屈昀後,我就熄了往北崖底下藏婦孺的心思,反倒往那裏埋了許多火藥,單等屈昀派人偷襲,就一把火炸了那裏。”

“怎麽屈昀竟能知道這等機密?”

“我也是防備萬一罷了。他畢竟在寨子中住過幾個月,不可不防。”

夏小喬皺眉:“那就等等再說。廖前輩他們應當快回來了,到時大家坐下來再商議吧。”

廖東來他們回來的很快,宣謀那裏剛把信送到屈昀手上、返回寨中,他們就成功燒了屈昀的糧草,林躍飛還在水源裏偷偷下了毒,可他們也有損傷,廖東來中了一箭不說,另一路去軍中放火的四大天王之一劉堅還被軍中潛藏的高手擊殺。

“光是守著糧草的武林高手就至少有三個。”廖東來撫著箭瘡忍痛說道。

如此一來,桃園寨中只能更加謹慎,將一應暗器機關都啟動了,堅守不出。夏小喬還趁著晚上偷偷出去,在東西兩面各設了些防護陣法,加了靈符鎮壓,防止敵人偷襲。

外面屈昀雖然被燒了糧草,損失不小,卻並沒出兵攻打桃園寨,想是在等屈政亮的消息,但第二天開始,他就安排了人伐木除草,填補砂石,開始鋪起路來。

有人覺得這是屈政亮接受邀請的訊號,他起不得身,必得坐車,路不鋪好,車怎麽上得來?周霜卻想得更深,冷然道:“路鋪好了,不只馬車牛車,連戰車都上得來了。”

眾人頓時啞然,周霜又提起讓能走的人突圍出去的話,卻沒人肯臨戰脫逃,幾位老人家也都要與梅元化共進退,就連謝榮國都跑出來說要效力,給他兄長報仇。

如此吵鬧了幾日,誰也沒走成,外面卻射了一封信進來,說屈政亮已到山下,就在豁然客棧等著梅元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停更一天,我要好好整理思緒把這一卷結尾寫好!

一想起大師兄三師兄小慕辛師侄狐貍精唐池翰範明野聞櫻都將陸續上線,我就心潮澎湃的不能平息呀呀呀!

PS:現在官方防盜一出,我自己也不能第一時間看到發出來的效果了,所以如果正文裏有口口,影響閱讀理解,大家評論告訴我是在哪裏,我好去改~

☆、晉江VIP

屈政亮來了, 當然不會是輕車簡從的來求醫, 他還又帶了一萬大軍,將進出桃園寨的交通要道牢牢掌控起來。

這些是宣謀出去確認過的, 他還勸周霜等人,“其實這也不算是壞消息,對你們來說, 一萬人還是兩萬人並沒有差別。”

其實周霜等人到了這個地步, 並沒有什麽可畏懼的,反而多數人都恨不得沖出去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正所謂殺一個夠本, 殺兩個就賺了,江湖人士從來都是這樣快意恩仇,死了怕什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可是偏偏不行, 因為在他們身後還有無辜寨民。那些寨民中有白發蒼蒼的老人,也有活潑可愛的孩童,還有勤勞樸實的漢子和心靈手巧的婦人。

他們一起在桃園寨生活了好幾年, 彼此已經相處的如同親人一般,像湯子銳這些常在寨子裏的, 幾乎知道每一戶姓什麽、家裏有幾口人,他們甚至吃過人家做的飯, 穿過人家做的衣裳,也帶著孩子們上過山下過河……。

“老宣說得對。”周霜沈默片刻後,開口對大家說, “不管一萬人還是兩萬人,我們小小一個桃園寨都抵擋不住。為今之計,只能盡量拖延,若是天不亡我,能讓我們拖到魯王舉事或是屈政亮身死,屈昀自顧不暇,那此圍自然可解,若是拖延不得,那也是天意,我等問心無愧就是了。”

生就同生,死則共死,倒也爽快。大家都沒有異議,湯子銳自帶著人進去內寨,與寨民明言如今形勢,周霜則和夏小喬一起去給梅元化送信——老人家自那日之後也搬到了外寨來住,連葛中和琴癡都一起搬了出來。棋癡公輸覃則去了南外寨,他是魯班後人,精通機關之術,正好幫周霜守著南面。

梅元化接了信看過,提筆回信,說自己年邁、膽子也小,見不得刀兵,請屈丞相上山來,就在桃園寨正門外看診。寫完也綁在箭上射了出去。

信送出約一個時辰之後,外面包圍的大軍忽然整軍,向著桃園寨逼近了約一裏地後,齊聲大喝:“殺!”

夏小喬聽到動靜就縱身上了角樓,親眼見到外面軍容齊整、鎧甲鮮明,雖是千萬人,卻整齊劃一,再有那聲震四野的殺聲,真是容不得人不戰栗膽怯。屈政亮麾下號稱百戰之兵、悍勇無敵,當不是虛言,只可惜用錯了地方。

她正皺眉暗嘆,東門外的軍陣之中,一員將領縱馬上前,遙遙喝道:“裏面的人聽著,丞相說了,他沒空看你們玩那些小花招,姓梅的要麽現在下山去,要麽就等著一個時辰後攻破匪寨、束手就擒。”

寨子裏的人聽見這句齊齊大怒,林躍飛就在夏小喬身後,氣的當時就彎弓搭箭向著那將領射了一箭出去。他本就擅長暗器,又有內功輔助,這一箭可比尋常弓箭手射的勢大力沈,那將領聽見聲音不對,後退不及,只能向旁栽倒翻下了馬去。

角樓上看見的人紛紛叫好,這時梅元化的話也傳了出來,林躍飛就領著人一起喊道:“對面的狗官兵聽好了,咱們梅爺爺不知什麽狗屁丞相,要看病就自己來求醫,他老人家活了一百多歲,還怕死嗎?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之後兩邊僵持了一個時辰,官兵就當真開始進攻起桃園寨來,他們還真的推了投石車上來,往墻內投擲大石塊,好在外寨的人都是練家子,沒什麽傷亡,只有兩處屋子被砸破了屋頂。

官軍投了會兒石頭,桃園寨居高臨下回敬了幾撥箭,兩邊就停了下來,官軍就地駐紮,桃園寨裏嚴密戒備,一時又對峙起來。

這一日直到天色全黑,官軍都再沒有動靜,周霜安排了得力人手值夜,嚴防敵方夜襲,“按理說,他們不該跟我們比耐性,屈政亮的日子是有數的,難保這會兒不是在想什麽陰謀詭計,大家都警醒著些。”

夏小喬看她都安排好了,就說:“我要進去看看叔父他們,晚點再出來。”

“妹妹只管忙你的去,要是晚了,直接在大院休息便是,不用出來了。”

夏小喬拉一拉周霜的手:“姐姐也要多休息,如今你是寨中主心骨,可得撐住,大家都指望你呢。”

這幾天周霜雖然並沒表現出明顯的悲痛消沈來,但她短短幾日就消瘦憔悴的不像樣子,連鬢邊都多了銀絲。夏小喬知道她必定因關慕羽之死深受打擊,只苦於擔著桃園寨的重擔,不能痛哭不能抒發,只把一切郁結在心裏,夏小喬真怕她撐不住。

周霜輕輕嘆了一聲:“我知道,放心吧。我去南寨看看棋師父,你也進去吧。”

夏小喬也不敢多說,便與周霜分開,自己進了內寨。

官兵包圍寨子已超半月,內寨再不覆從前的熱鬧景象,這時天剛黑下來,外面路上就已沒人走動,有些人家甚至連燈光都沒有,也不知是早早就睡了,還是出於恐懼根本沒點燈。就算是亮著燈的人家,說話聲也輕得很,以夏小喬的耳力,若不是用心去聽都聽不到,那些淘氣愛撒野的孩子似乎一夕之間都懂事起來,只安安生生陪在父母身邊,再不敢吵鬧了。

此情此景,再溫柔的晚風也不能化解夏小喬心中的郁郁,她快步去了謝家人的居所,問候過聽聞長子身死而病倒的謝夫人,便與謝子澄去了院中單獨說話。

“謝二哥在外寨排班值夜呢,我們都勸他回來,他卻怎麽也不肯。”

謝子澄這幾日蒼老了許多,連腰板都有些佝僂了,聞言只說:“讓他去吧,這種時候,叫他躲在屋子裏他也不能安枕。”

夏小喬道:“只是如今寨中也非安穩之地,我想送叔父和嬸嬸出去,先找個清凈地方躲一躲。”

“屈政亮大軍一到,哪裏還有清凈地方?”謝子澄連連擺手,“他正巴不得你們往外送人呢!這等危急時刻,送又不能送的遠,送得近了,他很快就能查到,把人一抓,現成的人質。就留在這裏吧,生死有命,我早看得開了。”

“可是我答應過謝大哥,叔父就算不為自己想,也為嬸嬸和二哥想想。我帶著你們翻山出去到南陽,再送你們到襄陽坐上船,應就無事了。”

謝子澄問:“那你呢?”

“我得回來。”夏小喬簡單卻堅定的說。

謝子澄嘆道:“小喬,你在叔父心裏,與大郎二郎是一樣的,你在哪裏,我們一家就在哪裏。要是真的有傾覆之禍,咱們死在一處,能一同去見你父母,那也很好。”

夏小喬張了張嘴,本來還想再勸的,但她轉念一想,竟釋然一笑:“好吧,叔父一家留在這裏,侄女就更得想個萬全之法來保住桃園寨了。”

謝子澄有些詫異:“你有法子?”

“還沒想好。總之先拖著外面那些官兵吧。叔父不要擔心這些,只管好生保養自己,照顧好嬸嬸,忙不過來就叫花京來幫忙,我交代過他了。”

這幾天花京確實常過來幫忙,謝子澄喜他心地純良,就點頭說:“我知道,你放心,我們這裏再沒什麽事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個。”

夏小喬又囑咐了他幾句,就告辭去了後面大院,看了看賀酩和花京,師無言和宣謀正在竹樓裏喝茶說話,聽見她來了,就跑出來叫她過去坐。

“你們兩個倒會躲清閑。”夏小喬進門就說。

師無言笑道:“不然呢?都在前面耗著有什麽用?眼下又沒開打,也用不上我們吶!”

“就你們倆在這?無語姐姐呢?怎麽一直沒見到她?”

師無言答道:“師姐早回去了。我是跟大師兄一起陪師父他們回來的。”

“是麽?那你大師兄也在寨子中麽?”夏小喬還沒見過師無弦呢。

“他把我們送回來就走了,大概是去聯絡江湖中的朋友去了。二師兄的傷還沒好,一直留在蜀中養著,現在樓裏可不就我一個,幸虧還有老宣陪我。”

“徐老也沒回來?”

師無言搖頭:“咱們是有事回來的,又不與徐老相幹,他大約去吳越之地了。”

沒回來也好,現在寨子中這些人,已經夠讓夏小喬覺得負擔沈重了,徐老自有去處,實在是件好事。

她沒再說話,師無言也把話說完了,室內一時就安靜下來,還是宣謀把茶喝盡,咂咂嘴說:“怪沒滋味的,小師去賀老頭兒那偷點酒來喝。”

師無言失笑:“喝酒還用偷?”起身出去,不一會兒就托了三小壇子酒回來,一人分了一壇,也沒有下酒菜,三個人就這麽閑談幹喝酒。

“哎呀,這時候真想念襄陽城中那間酒肆做的麻香肚絲呀!要是還有命再去,我出錢請你們吃。”師無言喝了一口酒,無限向往的說。

想想那時候他們三人在襄陽吃喝玩樂,還真是夏小喬回到下界以後最自由快活的時光,所以她也不由笑了起來:“好啊,這一頓讓你先欠著。”

“不過我窮得很,去之前,還是得靠你先去賭坊拿錢。哎,你說你賭運這麽好,這一次跟屈政亮賭命,咱們能不能贏?”

夏小喬被他問得一怔,還沒等想出話來答,師無言已經笑著擺手:“逗你玩呢!依我說,輸贏也無所謂,反正我活了二十多年,少有不順心的時候,已是夠本。又孤身一人毫無牽掛,晚死就多享受幾年,早死那也是老天爺的意思,來,喝酒喝酒。”

夏小喬舉起酒壇子跟他碰了碰,慢慢喝了一口,之後問道:“你真的沒有牽掛?那你那時候去涼州……”

“是去尋訪仇人的。”當初不願提及的事,這會兒師無言倒毫無遮掩的說了,“父母之仇已經報了,我又沒娶妻,當然毫無牽掛啦!倒是小夏你,如花似玉的年紀,也不是沒有人傾慕,陪我們死在這多可惜啊!老宣你說是不是?”

宣謀點頭:“是可惜。”

師無言見他答的爽快,反倒稀奇起來:“咦?你也這樣覺得?你不是……”他話說一半,看看夏小喬,再看看宣謀,“我說,都到如今這個時候了,咱們也沒啥不能說的了,你兩個,對彼此到底有沒有意啊?若是有意就快說,趁著還沒開打,趕快把喜事辦了,別像大當家和二當家似的……哎,你幹嘛?”

夏小喬丟了個茶杯過去砸師無言,杯子師無言接到了,剩的那點茶水卻沒浪費,灑了他滿衣襟,夏小喬還威脅他:“再這樣胡說,我可就扔壇子了!”

“我這是胡說麽?我這是好心給你們提個醒,真是的!老宣你倒是說句話啊!”師無言一邊擦身上的水,一邊推了推宣謀。

“你說大當家和二當家,是有私情?”宣謀說話是說了,卻問的是旁人。

師無言道:“是啊!你看不出來嗎?他兩個真是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耽擱了,唉,現在陰陽兩隔,真是追悔莫及,所以我說你倆……”話說一半,看夏小喬瞪眼睛,他又憋了回去。

“你別瞎尋思了,我跟老宣沒那回事。”

宣謀腦子還在尋思關慕羽和周霜的事,點著頭說:“原來如此。”然後像是才聽到師無言和夏小喬的一問一答,接道,“我怎會看得上她這樣的黃毛丫頭?長得還這麽一般。”

夏小喬就不樂意聽了,誰黃毛?誰長得一般?她本來相貌就好,在修真界又養的氣質出塵,回來這一年多,越發長得開了,就算她不以美貌自傲,也是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的,怎麽到了他嘴裏就成一般了?

幸好還有師無言主持公道:“小夏還一般?那你眼裏長得好看的得什麽樣?天上仙女嗎?”說完了還安慰夏小喬,“我看天上仙女也沒你長得好看!”

這還差不多,夏小喬重重點頭:“還是你有眼光,不像有些人,瞎!”

師無言嘻嘻哈哈笑了起來,跟夏小喬合起夥來擠兌宣謀,他終於在鬥嘴上扳回一城、勝了宣謀,直樂得手舞足蹈,差點沒從凳子上掉下去。

夏小喬被他的快活勁感染,心中郁結也一掃而空,從前對琴癡師徒的那點芥蒂更是煙消雲散,遂拎起酒壇子豪爽的喝了一大口,然後敲著壇子開始吟唱:“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師無言捧場的擊掌相和,待她唱完,他又接了一曲《將進酒》,最後唱到“與爾同銷萬古愁”,三人各自仰頭將壇中酒飲盡,興盡而散。

夏小喬回了她常住的房間,沾枕即眠,卻不料這一覺還沒睡到天亮,就被一陣地動山搖驚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時刻來臨,激動的我有點小顫抖,等我憋大招吧,後天更下一章!

☆、晉江VIP

周霜所料不錯, 屈昀雖然未必知道他們在崖底有石洞可藏人, 卻動了從北崖偷襲的心思,他軍中也有武林高手, 便安排了四五個高手連同一千精兵,想從北崖攀上去偷襲內寨。幸好周霜早有安排,留守在崖底的人發覺有人夜襲, 立刻引爆火藥, 將來偷襲的人炸得粉身碎骨。

底下一炸,地動山搖,寨子裏的人紛紛驚醒, 周霜很快就得了回報,先叫湯子銳去安撫寨民,接著派了兩個人到崖底去查探。

夏小喬和宣謀、師無言趕到東外寨時,外面官軍也有了異動, 議事廳中燈火通明,周霜正居中而坐,見他們來了, 還笑了笑,說:“沒什麽大事, 估計他們以為北面得手了,想兩面夾攻, 派了幾個輕功不錯的翻墻潛入,正中機關,已經都拿下了。”

“姐姐料敵機先, 真是厲害。”夏小喬讚道。

周霜淺笑:“也是歪打正著。屈政亮果然沒什麽耐性,今夜奇襲不成,估計明日就會上山來了。否則強攻之下,誰能幸免,就不是他能做了主的。”

是啊,屈政亮也怕梅元化有失呢!梅元化現在可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是不會冒險的。

“都回去休息吧,他們一擊不中,必定不會再有動作,以後還有得熬呢!”周霜最後說。

夏小喬從善如流,回去又睡了一覺,到天亮起來吃早飯時,果然屈政亮派了使者來,同意上山見梅神醫,並且放了幾句狠話,叫桃園寨別想著耍花招,他屈政亮來了,但有萬一,兩萬大軍必會將桃園寨屠個雞犬不留。

在場聽到這話的人難免憋氣,梅元化卻不在意,說好了巳時正出桃園寨去屈政亮帳中,就打發走了來人。

屈政亮那邊在兩軍陣前搭了一座營帳,琴癡親自上到角樓觀望了一陣,下來跟梅元化說:“我跟無言陪你去。”

“去不去都行。”梅元化整理著自己的藥箱,“他不會殺我,我們也沒必要這時殺他。”

話是這麽說,琴癡不去卻是不能放心,葛中也認為有這魔頭跟著去放心一些,梅元化知道大家的心思,便由著他們商量,到了時間就讓師無言背著藥箱跟在他和琴癡後面,一同出寨子去給屈政亮看診。

夏小喬也想跟著去,梅元化也同意了,四人在周霜等人目送中出了桃園寨。那座營帳距離桃園寨大門約一裏地,背靠大軍中軍,左右兩翼拱衛,營帳前還有大內侍衛排班守衛,便是禦駕親至,也不過如此了。

他們一行四人到了營帳前表明身份,大內侍衛並沒有多做盤查,也許是放過狠話的緣故,官軍這邊顯然有恃無恐,直接就請他們幾個進去了。

那營帳足有一間屋子大小,進去後也分了內外,外間等著他們的人一身戎裝,與屈政亮長得有幾分相像,卻健壯得多,見了他們一拱手:“這位就是梅神醫麽?在下屈昀,丞相在裏面等候。”

梅元化答道:“老朽梅元化。”

屈昀態度很客氣,卻看著琴癡幾人對梅元化說:“裏間狹窄,這幾位不如在外面等吧?”說著示意手下去接藥箱。

“也好。”梅元化很好說話,轉過頭對琴癡說,“你們就留在這裏等吧。”

屈昀令人設了座,請琴癡三人去坐著喝茶,琴癡卻指了指夏小喬:“我們坐著等可以,讓小喬陪你進去吧。”又對屈昀說,“小喬跟你們丞相熟悉得很,想來他不會介意再見一見她。”

屈昀有點意外的看了看夏小喬:“原來這位就是夏姑娘,失敬,請吧。”

夏小喬就陪著梅元化一起進了裏間。營帳到底不比家中家具齊全,又是在山上,運輸不便,所以屈政亮此刻是半坐在一張竹榻上,時氣已到初夏,他身上還披著披風,腿上也蓋著被子,顯然很怕冷。

他身邊陪著的仍是那位通醫術的老者,餘外還另有四個護衛分左右而立,都是內家高手,卻並沒有那日見過的劍客。

夏小喬沒有與屈政亮寒暄的心思,所以一直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倒是屈政亮看見她來了,還笑了笑。

屈昀就為雙方作了介紹,還提到那位老者:“這位是苗嶺仙醫薛岳薛老先生。”

梅元化一怔,繼而嘆道:“既有薛聖手在此,屈丞相又何必大動幹戈,非得逼老朽出山?於醫術醫道,老朽所知,並不比薛聖手多什麽。”

“老前輩太自謙了。”薛岳向梅元化拱拱手,讓開位置,“末學後進,如何敢與您並肩。請為丞相診治。”

梅元化只得走上前,在榻邊椅子上坐下,先給屈政亮診了脈,又仔細看了屈政亮的面色、瞳孔、舌苔,還嗅了味道,最後才向薛岳問起診治驅毒經過,當得知薛岳連金針驅毒都做過以後,不由一嘆。

“要不是有這孩子那顆解毒丸,想來屈丞相堅持不到上山來。”梅元化接著就直言不諱的說。

屈政亮看一眼夏小喬,點頭道:“崇山兄也是這麽說。”崇山自然是薛岳的字。

薛岳則問道:“老前輩可有什麽好法子?”

梅元化蹙眉沈思片刻,說:“我得回去仔細想想。”

“既然來了,何妨留在帳中想?”屈政亮開口阻止,“梅神醫想問什麽也方便。”

梅元化道:“已經沒什麽好問的了。薛聖手可帶了逼出來的毒血?我要拿回去研究。”

薛岳就看向屈政亮,屈政亮盯著梅元化看了一會兒,問:“梅神醫要想多久?”

“屈丞相放心,你現今的情形,至少十日之內都不會毒發身亡,我至多三四日就會再來。”

屈政亮沒有立即答應,又看向夏小喬:“那解毒丸,夏姑娘可還有麽?”

夏小喬冷冷反問:“關大當家安在?”

“姑娘也許不信,關慕羽之死,我一樣很遺憾。”屈政亮嘆了一聲,叫屈昀,“把關慕羽的遺體給夏姑娘帶回去吧。”

屈昀應了一聲告退出去,屈政亮又叫薛岳把收集的毒血樣本給梅元化,然後說:“之前種種,到此一筆勾銷。我活著,桃園寨安然無恙,反之,結果你們也知道,崇山替我送客吧。”

這會兒口舌之爭已經沒有意義,夏小喬默然無語的跟梅元化出去,與琴癡師徒又一同出了營帳,果然看到屈昀帶著人從後面擡了一具棺材過來。

等他們來到近前,師無言上前驗過,見棺材裏冷氣森森,關慕羽安然躺著,喉間傷口深而長,血跡卻已清理幹凈,身上衣服也是新的,四周還放置了許多冰塊,保屍體不腐壞。

他回身向夏小喬等人點頭,夏小喬怕屈昀搗鬼,先回到桃園寨套了一輛自己的車,才過來迎了關慕羽的棺木回去。

周霜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看到關慕羽的屍首,若不是眾人攔著,就要親自去迎,寨中其餘人等如湯子銳也是又悲憤又欣慰,不管怎樣,大哥總算是能回來安葬,也算落葉歸根,與他們在一處了。

馬車拉著棺材進了寨子大門那一刻,桃園寨中的子弟無論老幼均是眼中含淚,周霜更是第一時間奔到了車邊,先哀哀叫了一聲“大哥”。

湯子銳倒還撐得住,看著下屬關了寨門才過來,這時馬車已經趕到了議事廳之前,師無言打開棺蓋,給周霜看了一眼,周霜立刻痛哭失聲。

沒人勸她節哀,因為大家的悲痛是一樣的。夏小喬抱著周霜的腰,讓她倚著自己痛哭,自己低聲跟湯子銳商量:“要不要立個靈堂?”

湯子銳抹一把眼淚,轉頭立刻吩咐人去辦,其實這些東西早就有所準備,寨中得了關慕羽的死訊,很多人已經自發戴了孝,這會兒布置靈堂也快得很。

只是外寨到底不方便,靈堂還是設在了內寨,就在幾位老人住的大院正房裏。馬車拉著棺材進去停靈時,寨民們得到消息,紛紛自家中出來,一路哭聲震天的跟在後面送去靈堂。

梅元化去關慕羽靈前燒了一炷香就回去了,夏小喬有心問問老人家有什麽打算,可周霜的狀況又實在讓人擔心,只能先陪著她在靈堂哭靈燒紙,直到周霜受不住昏倒,把她送回去休息,夏小喬才能去找梅元化。

梅元化其實也沒有什麽打算,毒他驗過了,是無解的奇毒,便是有解,其實現在也晚了,“他臟腑之中都已敗壞,我雖是醫者,卻並不是真有回春之力,只能盡量幫他拖延時日罷了。”

“能拖多久?”夏小喬問。

“至多一月。”

夏小喬一嘆:“屈昀在這裏領兵,就算我們能拖到京城危急,恐怕他也不會撤軍,他是屈政亮的侄子,看重屈政亮的生死勝過一切。”

正說著,宣謀扶著廖東來從外面走了進來,廖東來之前受了箭傷,一直臥床休養,今日恐怕是為了去靈堂祭拜關慕羽才起來的,夏小喬忙起身讓座,又問候了廖東來兩句。

“我不要緊,就是掛心梅神醫這邊,那老賊到底怎樣了?他把大當家送回來,是什麽意思?”

夏小喬把剛剛梅元化的話說了一遍,然後解釋:“他說此前一切一筆勾銷,如今只看梅爺爺這裏,他能活,我們就能活,他要是死了,就叫我們給他陪葬。”

廖東來免不了罵幾句屈政亮的祖宗,夏小喬等他罵完,問:“廖前輩與屈昀打過交道嗎?”

“我從蜀中回來時,他正在寨子裏,不過我這人不好交際,與他沒什麽往來。姑娘若想問他的事,李旺應該知道的比較清楚。”李旺是“四大天王”之一,也是寨中元老,他武功一般,就沒有跟著去京城,現在“四大天王”死了張大海和劉堅,只餘他與郭秀清還在寨中。

夏小喬知道李旺,他一貫負責瞭望警戒之事,這時候必定還在忙著,就自己出去找人,果然在正門門廊下找到了他,並向他打聽了一些有關屈昀的事,然後失望的返身回去。

宣謀剛好把廖東來送回去休息,看見她這樣,就問:“怎麽了?”

“屈昀是個死心眼。”

宣謀明白了,“你莫非還幻想著策反他?他在桃園寨藏身幾個月,得到大家的信任、與不少人結下了情義,都能毫不猶豫帶兵包圍寨子,還派人從北崖偷襲,你居然指望他違抗屈政亮的命令?”

“我知道這不太可行,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萬一屈政亮死了,他一時沒主意,聽了我們的勸,帶兵回去呢?”夏小喬說著在門前石階上坐了下來,“可惜他對屈政亮奉若神明,絕不會違抗屈政亮之意。唉,其實我連屈政亮那個傳說中的兒子的主意都打了,可是當初我們在丞相府就沒發現有孩子在那裏生活的痕跡,據說屈昀也從來沒提過這個堂弟,我還問過謝家叔父,他說他從沒見過那個孩子。屈政亮原配妻子早死,後來也不曾續弦,他是不是真的有個兒子,叔父都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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